一般来说,政治人物很少出尔反尔,说出的口都是以自己的政治信誉做保证的。
翻译一下,用钱渊的理解就是,只要收益能压过成本,那么反悔的可能性就不大。
所以,钱渊不担心胡宗宪会反悔。
原因很简单,钱渊给胡宗宪描绘的是严党溃散甚至嘉靖帝驾崩之后……至少几年之内,胡宗宪不会反悔。
胡宗宪一行赶在正月十五之前返回杭州,那日钱渊还专门准备了一大批元宵汤圆,用小巧的盒子装着作为礼物回赠。
“还是芝麻馅的汤圆好吃。”钱渊一口一个,含含糊糊的说:“放了猪油对吧?”
“二弟舌头还真好使。”大嫂黄氏笑吟吟道:“是徽州府送来的芝麻。”
“姓李的那个吏员?”钱渊咂咂嘴,这厮念念不忘徽州丝绢,不过这事儿他可不会胡乱插手。
“渊儿,何日启程?”谭氏不太嗜甜,手里汤勺舀了个汤圆,嘴里却在问:“如今天寒地冻,台州近海,潮湿的很,要不出了正月再启程?”
“明日启程。”钱渊干脆利索的答道:“先去绍兴……噢噢,母亲放心,儿子同年诸大绶生母病逝,正在山阴守孝,诸大绶是这一科的状元,与儿子交好,年前无暇,年后总是要走一趟的。”
一旁的小七翻了个白眼,她也不太喜欢甜食,这是前世保持身材的习惯,她昨晚还听钱渊说起,这次是去绍兴山阴找田洲狼土兵。
没办法啊,一旦胡宗宪那边拨付之前积欠的赏银,田洲兵就要启程回乡……钱渊琢磨着想能不能留一批下来。
堂堂正正两军对垒,田洲狼兵未必强于卢斌麾下,但论死缠烂打、不怕死,狼兵却要胜过一筹。
正说话间,钱渊碗里的汤圆干干净净了,他起身抱起摇篮里的孩子,“八两,今天乖不乖啊?”
八两伸出两只小手在空中挥舞,咯咯咯的直笑,口水都留下来了。
谭氏和黄氏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嘴角带笑,这一幕是她们去年想都想不到的。
“去年入京,叔父还说呢,如今青浦钱氏就叔侄两人,这话可错了,八两也是呢!”钱渊叹息道:“也一岁多了,还没开口说话呢。”
黄氏神色一紧,“才七八个月,还没满岁……”
“噢噢噢,那是我记错了?”钱渊脸上似笑非笑,低头亲了口,结果一脸的胡渣扎的八两哇哇大哭起来。
“去去去,和你媳妇商量商量,明日启程可别落下什么。”谭氏赶紧将钱渊赶出去,正好小七那碗汤圆吃不下去,顺势一起出门。
黄氏赶紧抱起八两,嘴里哼哼,好一会儿哭声才渐渐停下,她小声问:“二弟会不会……”
“应该不会。”谭氏心乱如麻,转头看向女儿。
“没认出,那就没事……最后一个。”小妹把最后个汤圆塞进嘴,一边嚼一边支支吾吾的说:“如果认出来了……二哥不是挺亲近八两嘛。”
黄氏抿抿嘴,“初一那日,二弟还问我……要不要替八两起名。”
“大嫂怎的答的?”
“我说八两还小,等一两年……”黄氏有点慌张,“二弟说……让他起名,的确不太好。”
正房里一片沉默,钱渊这边院子里倒是热闹的很,可卿和袭人正在翻箱倒柜的找衣服,晴雯正在查看名单……年后诊所大都是她在照看,要按照这次随钱渊出行的名单准备药物、酒精等等。
“滚远点!”钱渊一把揪着小黑的后颈,随口训道:“香菱你看看,把小黑喂得这么胖。”
“你还怪香菱?”小七怼了句,“昨晚是谁拿着小鱼干把小黑骗出去的?”
“怪我喽?它在床上乱窜,太碍事了!”
小七看了眼还在忙碌的袭人,伸手揪着钱渊的皮肉一使劲,才没好气的接过小黑,“乖点哦,多吃点没事,但要多动动……哎哎,画眉鸟不能吃!”
“啾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