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参加会试的举人齐聚京城,这使得京城的物价腾飞,有些从云南、海南来的举人只能住在城外,等会试前一日再进京。
钱渊这段时间老老实实专心备考,还是老一套的强化练习,每天三到四道八股,剩余的时间研究钱铮从翰林院请来的补考老师给的评语,还有陆树声专门让人捎来的八股点评。
偶尔下厨做几道菜解解馋,去看看专门给辣椒准备的田地,每隔五天去东西巷那处宅子转转,每次都有信,但只碰到小七一次……稍有进展,摸了摸小手。
这段时间来随园的士子也大都是来会文的,只谈八股,连诗词都不沾,麻将那就更不提了。
徐渭那厮估计是知道以自己的学识,考不考的中进士,完全是看老天爷……说起来和钱渊还有点相似,不过方向正好是相反的。
所以徐渭备考非常的不专心,还想拉着人打麻将,但这次无人响应……就连年纪最小最好玩的冼烔也只答应考完陪着打通宵麻将。
科考路上,多少考生拼命向前,多少考生由人变鬼,谁都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不过今天随园人头耸动,却不是在会文。
滚滚烟雾中,传来惊慌的嚷嚷声,有人拿着扇子狂扇,有人在一旁偷笑,还有几个被烟雾呛的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傻了啊,这么小的火,就把煤饼放进去,肯定燃不起来啊!”
“下面风门没开,当然得灭!”
“风门全开,你想扛一箱子煤饼进考场?”
“什么叫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你就是了,点个火都点不着,算了你别带了,到时候真怕你把考卷都烧了。”
钱渊一个个指点过去,拍拍今天过来窜门的项笃寿,“项世兄,你用不着,就别买了。”
一旁的冼烔叹了口气,“有一个跟我一样倒霉的,想必也是治《尚书》的。”
“项某的确是治《尚书》,但这炉子……”
冼烔解释道:“《尚书》今年分的是新号房,炉子肯定带不进去,其他的老号房还能带,展才兄早就去问过了。”
会试的号房是按照五经来分配的,就在昨天已经公布了座位号。
一科的考生几千人,每次最多也就取三百多人,落榜的考生一般都会三年又三年,三年再三年,考个十多年的比比皆是,考场只能每隔几年就要扩建。
三年前那次会试后就扩建了考场,也不知道是银子被礼部贪了,还是因为朝廷没银子,新号房都是木制的,煤炉这玩意绝对不能带进去。
类似的事情几十年前发生过,弘治年间,木制号棚起火,居然烧死了六个举人……也是傻了吧唧的,宁可被烧死也不肯出号房!
“三两银子还嫌贵?”钱渊在那边吐槽道:“这样好了,煤炉免费送你,但煤饼一两银子一个。”
“你还真以为我掉进钱眼了,这银子又不是给我的,隔壁街铁匠铺子打的!”
“是是是,是涨价了,还有两天就进考场了,你现在出去买个鸡蛋也比以前贵不是?”
钱渊也是静极思动,专心备考了一个多月,佛脚也抱够了,再继续抱也效果不大,这时候关键是调节心理,正巧陈有年领着人过来,想把煤炉带进考场,吃口热菜,喝口热水,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