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还想在表面上演出一个冠冕堂皇,一方则准备掀桌子,这样的会自然是开不下去了。
所有参加的,或者旁观工人代表们就像是胜利了似的,一个个昂首挺胸离开了会场,唱着欢快的歌儿,留下了一群垂头丧气的资本家代表。
当然了,他们并没有找个地方喝酒吃火锅庆祝,而是直接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上高炉的上高炉,进矿洞的进矿洞,再次开始了充实而忙碌的一天。对他们来说,兴盛公司的谈判代表们在与不在都无从所谓,今天所谓的会议开不开也无所谓,就当是看了一场有趣的闹剧调剂一下身心而已。
他们可是刚刚和对面的新塞维利亚签了一个大合同,厂里供销点的日用品和食品也越来越充足,越来越丰富。当然,工资还是暂时没发的,毕竟现在有钱也没什么地方用。
不过,巴巴鲁他们为首的工人委员会还是早早地就给大家定下了时限,表示最多三个月之后,就会开始给大家发工资了。
到了那时候,正好也是新塞维利亚的商人准备跑到枫城中开风味餐厅的时间点。
红枫厂的工人们能够用肉眼看见希望,而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挣来的,当然不可能再把所谓的“老板”,所谓的大人物放在眼里了。
这一切,都让金先生和科尔女士极度愤怒,觉得这帮“泥腿子”就是在羞辱自己。他们当然不是资本家,但确实俗称“中产阶级”的高级打工人,面对这样颠覆他们三观和秩序认知的变化,往往会表现得最茫然无措,当然也便也更容易恼羞成怒。
“现在怎么办?”科尔女士问金先生。
“如果这边的事情解决不了,董事们可不会听我们解释的。”金先生苦着脸道。这样一来,都不说自己这个大区经理能不能做下去,都不见得能保住工作了啊!
房贷还有二十年,年金保险还有十年? 儿子女儿的私立幼儿园的学费? 还有年轻貌美妻子每年固定的奢侈品消费要不然她早就跟水管工和电信工跑了……一想到这些,金先生就摇摇欲坠? 恨不得爬到高炉顶端跳下去。
“对啊!所以我是说现在怎么办?”科尔女士咬着牙? 一双姑且算是能贴得着美女边缘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狰狞,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要不然? 干脆就……”
“你,你想干掉那个余连上尉?你脑子坏掉了啊!”金先生吓了一跳。
你脑子才坏掉了呢!科尔女士翻了个白眼? 低声道:“我是说那个鲁米纳蛮子!这帮搬砖的泥腿子? 他才是老大!把他弄死了,其余人就好对付了。”
金先生觉得很有道理,但还是有疑问:“可是,怎么做?”
“找个道上的专业人士吧。”科尔女士轻描淡写地道。见对方用一副瞪着马门溪龙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便又解释道:“你也是大区经理级别的干部了? 不知道我们公关部专门有和这方面资源对接的办公室吗?”
金先生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但随即又觉得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兴盛只是中等规模的公司,所以这种工作也只能找外包。如果是大公司,可就是直接养执行部和清扫部了。”科尔女士露出了神往和憧憬的目光:“总之,这事交给我了。”
她是一个很有行动力的人? 便开始联络自己在公关部的同事。
金先生一时间发现无事可做,便开始给他们一行人寻找下榻的地方? 可找了半天却赫然发现,偌大一个枫城? 居然连个正在营业的酒店都没有。再问问工厂的招待所,却得知早十年前就关闭了? 现在已经用来给孩子们当少年宫用了。
一行人折腾了半天都无处可去? 最后只好住在了船上? 用干粮充饥。于是乎,科尔女士便更加咬牙切齿了,表示自己如果不把那个“鲁米纳蛮子”弄死,自己就白当资本家的高级打工人了。
可到了第二天,就在科尔女士已经开始和道上的人谈价格的时候,地球那边的公司总部却出了大状况。
“什么,董事长死了?”金先生看看着总部那边发过来的即时通讯,目瞪口呆。
“是啊,死在了自己的游轮上,旁边还有好几个瑟瑟发抖的小孩子,男的女的都有。最大的都才十三岁,老家伙真特么会玩!”
“是啊……”确实很会玩啊!真特么羡慕!金先生想。
“现场还留下了……算了,而且现在媒体上尽是我们的负面报道,全公司都在焦头烂额的。你们赶紧回来吧。我们需要商讨对策了。”对面说话的也是一个中年地球男子,也是兴盛公司的董事之一,而且是金先生和科尔女生的直属领导。
“那红枫厂这边?”科尔女士有点舍不得。
“还管个屁的红枫厂啊!联盟奶瓣过来的新董事正闹着要夺权啊!还有啊,那家红星设计院,对,就是那个从我们手里买了红枫厂股份的公司,正在乘机收购我们总公司的股份呢。还说什么现在局势不稳,他们要观望一下之类的……”对面的人没好气地道:“我警告你们,董事长死了,现在是多事之秋,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听明白了吗?”
金先生和科尔女士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明显的伤感,明白自己此次若是无功而返,回去就要做冷板凳了。等到公司的管理层变了,还不知道是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呢,搞不好真的连饭碗都丢了。
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只能老实服从上级的命令。
两人一时间都有点想哭,都觉得自己这样兢兢业业的打工人,想要做点事实在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