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不能让钦差大人这么搞下去了,这么搞下去,这队伍就不好带了!”
“就是呀,大帅,下面人心惶惶的!”
“我手下都有三个人开小差跑了,还是我带人给抓回来的……”
“大帅,这说的好听是约谈,其实就是抓人,这才几天,抓了多少人了,这多少家妻离子散的?”
“不能让姓孟的小子胡闹下去了!”
“对,一定要制止他!”
……
群情激奋,好像孟岩真的做了什么人神共愤之事,让大家集体对他进行声讨。
当然,叫的最凶的都是些底层军官,那些指挥使、同知,三品以上的将军们一个都还没有开口。
“都吵什么,本帅这里是菜市场吗?”朱冕冷哼一声,孟岩干什么,他当然清楚。
每天都会有一份报告送到他的案上,不论是汇报案情进展,还是抓人,放人,上面都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而且这份报告不仅仅他有,宣大总督和巡抚都有,朝廷也有,几乎是每天一呈。
人家可不是胡乱抓人,那都是确凿证据,才抓的人。
那抓进去的人,基本上都是确凿犯了事儿的,小节小过的,人家都没计较。
只是这人抓的有点多了,这才让这些人都有了危机感,说心里话,只要不做亏心事,那自然不怕鬼敲门。
叫的最凶的,那都是心最虚的,也是有问题的。
朱冕对孟岩清理郭敬余党内心是支持的,这些人仗着郭敬的撑腰,不听他这个总兵的招呼,自然需要清理。
可现在下面闹腾起来了。孟岩抓捕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官员的等级也越来越高。
这样下去,迟早会往上揪的,官场地震就在所难免了。
现在孟岩代表的是朝廷,代表皇帝,皇帝把郭敬撵到南京去了。大同监军的位置也让跟随孟岩一起来的兴安给代了。
这一qiē都表明,皇帝是站在孟岩这一边的。
这些人难道不明白,这里面的玄机吗?
往小了说,皇帝对大同的吏治以及边军的军务不满,这是借孟岩的手来整顿一下,往大了说,皇帝有可能已经对王振不满了,这是在剪出他的羽翼。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除非造反。一qiē还都的生受着。
“你们都觉得委屈,觉得钦差小孟大人抓人不应该是不是?”朱冕扫过前来喊冤叫苦的诸将,沉声问道。
一个都低下脑袋,默不支声了。
“朝廷要在大同兴大狱,谣言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朱冕严厉的问道。
“别以为本帅不知道你们心里想些什么,吃着朝廷的俸禄,却不思报效朝廷,为国尽忠。一天到晚算计自己那点儿蝇头小利,就是小孟大人把你们一个都锁拿了。本帅也不会为你们喊冤。”
“大帅,同僚们也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朝廷,这抓了这么多下属官员,下面的工作没有人做,一时间有找不到合适的人顶替。这军心就乱了。”方政站出来说道。
“大帅,这孟岩还查我的粮帐,这么多年的陈年旧账,好多都丢在仓库里发霉烂掉了,他非要一笔一笔的核查。我的人几乎不眠不休,其他的事情都干不了。”参政沈固也是一肚子的怨气。
“他还抓了我前卫的一个粮仓大使,我前卫都不知道找谁领取军粮和草料!”
这些人都是来控诉孟岩的。
就一个意思,孟岩在大同搞的太过了,大家都不得安生,必须想个办法结束这个混乱得局面。
可是,人家是钦差,他们这些人又不敢直接闹上门去,那样就是直接跟朝廷对抗了。
这谁都知道后果会很严zhòng,而且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压不住阵脚,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次集体逼宫。
朱冕也知道,不能一味的站在孟岩那一边,下属也是要安抚的,不然,他怎么统帅这边军数万将士。
“你们都先回去,本帅明日请钦差大人到府,将你们的情况与他细说,再给尔等答复!”朱冕沉声道。
朱冕开了口,众人也不好逼迫太甚,这也算是达到目的了。
“方副帅,沈参政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喏!”
朱冕心情很不好,今天逼宫的戏码背后肯定有人串联组织,不然这么多人不会一齐过来。
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是,有些人并没有参加,至少也让他心中有底了。
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自私自利的,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顾朝廷大局。
“今天的事儿,谁起的头?”朱冕很不客气的质问一声。
方政和沈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浓浓的惊讶,很显然,这事儿瞒不过朱冕的眼睛。
就算朱冕看不出来,那位慕先生也不会看不出来的。
“是你,还是你?”朱冕伸手先指了方政一下,又指向沈固问道。
“大帅,这下面的情况您是不知道,我们的工作很难做,小孟大人根本不体谅我们的难处……”沈固出声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