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多重大事件发生之前,掌握先机至关重要。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通过秘密渠道与随着皇帝出巡的吾丘寿王等人保持随时联络的刘屈牦,现在的手中就有着长安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绝密情报。
中山侯府,面对着许多双疑惑探寻的目光,刘屈牦收起了笑容。这个连太子都要尊称一声皇叔的老家伙,此刻心中的热血澎湃,不输于青春少年。
“把你们每个人所能召集的力量,都召集起来吧!也许会有大用。”
看到他的严肃神情,在座者面面相觑,大多都不太明白他这句话中的意思。
“尚书令大人,恕我等愚昧,在这长安城内,真的需要这样兴师动众吗?”
说话的人是暗地里早就投靠到这方势力中的南营将军,他最近这段日子心情很不痛快。因为他麾下的得力助手,也就是那位名叫郭昌的倒霉蛋,带着三千精锐的骑兵出去,糊里糊涂就掉了脑袋。这口气一直憋在心底,令人难以下咽。不过,当此刻察觉到刘屈牦话中流露出的危险气息后,他还是暗自感到有些吃惊。
他问的这句话,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大家之所以投奔到位高权重的中山侯门下,其实最根本的目的还是为了各自的仕途着想。谁都知道,等到皇帝出巡归来,刘屈牦势必会成为朝堂上的第一人。等到那时候,大家跟在后面摇旗呐喊,锦上添花,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继续葆有荣华。
可是现在,看尚书令大人的意思,这是要有大动作呀!许多人心中也和那位南营将军一样,十分不安起来。
刘屈牦眯着眼睛,早已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在心中冷冷一笑,既然都是为了利益而来,那就必须在接下来的风云大潮中群策群力,替自己冲锋陷阵充当爪牙。谁也别想等着捡现成的果子吃。
“诸位,我想你们都已经听说了。几天之前,咱们的太子殿下亲自出马,为了维护长乐塬,竟然不惜大开杀戒,当众诛杀南营骑兵将士五十余人。这简直是骇人听闻之举!而明日的含元殿太子问政,眼前这位为了捉拿盗贼而不惜以身犯险的蓝田县令已经被责令前去。可想而知,他即将面临的将会是什么……。”
说到这儿,略微停顿。刘屈牦轻轻咳嗽一声,景行早已领会他的意思。连忙重新站起身来,面现慷慨之色大声说道。
“尚书令大人无需如此!下官职位虽卑微,但为了国家正义,社稷安稳,却也甘愿舍身赴死……明日含元殿上就算刀斧加身,我也绝不屈服!”
景行声音洪亮大义凛然,颇有昔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刘屈牦虽然面无表情,却暗自称赞,自己的这位外甥虽然年轻,却是十分会烘托气氛,堪称可造之材。
果然,蓝田县令的悲情“表演”很有效果。不管是发自内心的愤慨还是因势利导的附和,底下的人开始发表各自意见,其中颇有对太子刘琚不满之词。而嗓门儿最大的要数那位南营将军。
“蓝田县令勇气可嘉,让我等武人自愧不如!哼!皇帝陛下这才离开几天,太子就如此独断专行。前日诛杀南营将士,是本将军为了维护长安的稳定,才极力的压制下来诸将士的不平……如果明日他真的敢对蓝田县令怎么样,本将绝不会容忍!”
一边说着,他一边眼露凶光。而围绕在他身边的另外几位不同职位的武将,也是愤愤不平。既然有人开了头,其余在座者也七嘴八舌地开始声讨起太子刘琚在监国期间所做的一些事来。
自古以来,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皇帝都可以在私下里议论,为了取得刘屈牦的信任,在这里说起太子的坏话,这些人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同样老奸巨猾的大宗正刘不识,却一直没有吭声。他相信刘屈牦今天把大家都召集到这里来,绝对不是只为了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这么简单。他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一片喧嚣,略微探了探身子,靠近刘屈牦一些,低声问道。
“侯爷,手中到底有什么好牌,应该到了让大家都知道一些的时候了。否则这么乱糟糟的,白白浪费时间,也拿不出一个章程来啊!”
刘屈牦对他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是要宣布一些重磅消息的,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透露,不过是想要先借机观察一下每个人的真实态度而已。既然都看明白了,也听明白了,接下来就到了他运筹帷幄,指挥全局的时刻。
“蓝田县令不用担心,大家也无需埋怨。太子殿下既然如此不遗余力的摆明了是要维护元召遗留势力,这恰恰说明了他心中有鬼啊!长久以来,皇帝陛下并不太满意自己早些年所立下的这位太子,他也曾数次起过改立太子的念头。此事宗室很多人都知道,也无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