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子站在虚空之中,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一道道魔纹横生而出,密密麻麻把身体充满,满头血发摇动,眼中尽是滔天恨意。
辜雀明白他的感受。
只因阴阳日月台非但对于自己太重要,对于他来说,也同样如此。
我们一路前行,艰难险阻,最终到达了梦想的彼岸,但此刻,彼岸已无我们想要的东西。
辜雀缓缓闭上了眼,右手死死握着泣血刀,脑中尽是冰洛的脸庞。
她的脸像是刻印在了自己的灵魂深处,那清澈的眼神似乎在某个地方看着自己,那么温柔,又带着无限的爱意。
但他只觉全身都在发冷。
阴阳日月台承载着复活冰洛的希望,所以自己才一直渴望来这个地方,如今阴阳日月台消失,他竟忽然不知道继续战斗的意义了。
夜空寥落,残月孤冷,大地旷远而寂寞。
四方城楼,各自有两股军队,正浩然冲击在草原之上。
“杀!”
一声声暴喝传遍天地,军队交锋,拼杀开始,瞬间倒下千人,浮尸遍野,大地染血。
血腥味传入辜雀的脑中,辜雀身影猛震,眼中的血光愈发璀璨。
他看着四周已然倒下的身影,看着魏端、卫立国、武青等人正提刀而杀,浑身浴血。
他忽然觉得心头一片宁静。
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命运而流血。
生活总是会给人出乎意料的打击。
这本是常事,但你要认输吗?
辜雀的脸上没有表情,一路走来,奋然前行,好不容易到今天,并不是为了要输的。
所有的一切,我都将面对。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很多时候只是一线之隔。
辜雀轻轻道:“扑朔迷离的六岛,我将把你的面纱完全揭下。”
泣血刀在颤抖,发出惊天动地的铿锵之声,它是否也感受到了主人平静的表情下那波涛汹涌的心绪?
流川子身影极速而动,瞬间跨过大片虚空,落在辜雀身旁,沉声道:“怎么办?阴阳日月台没了,我们来这里的根本目的无法达到了。”
他的语气看似很平静,但声音却极为沙哑,辜雀看得出他的内心早已是怨火滔天,只是在强行压制罢了。
毕竟阴阳日月台也承载着他的希望,这是自己答应他的事。
辜雀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一字一句道:“先夺岛!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流川子脸上魔纹颤动,瞳孔顿时透出两道血芒,寒声道:“好!我信你!”
他说着话,豁然转身朝后一看,只见两军交战,血流成河,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然拔地而起,站在了虚空之巅。
顾南风身穿一身雪白的战甲,满头长发飘飘,看着岁月之城,满眼都是感慨。
这里是阔别已久的故乡,当年大战之后的满目疮痍早已不见,如今它已然繁华。
在他的心里,这里非但繁华,而且伟大。
叶公望这种人,不配拥有它。
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的兵,他的将,还有辜雀和流川子等人。
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站出来了。
以真正的身份,去面对自己心头的净土。
“两百多年了,岁月城,尚可安好?我顾南风,终于回来了!”
他的话音传遍整个大地,在四方虚空不断回荡,传进了每一家每一户,每一条街道,每一个暗巷,传进了酒楼赌坊,传进了戏院当铺,传进了,每一个人的心。
一霎时,整个岁月城都炸开了锅!
“什么?老岛主回来了?”
“顾岛主!顾岛主回来了?”
“顾岛主是谁?”
“干你娘!平时历史怎么学的,连顾岛主都不知道?两百多年前的六岛大战忘了吗?”
“顾岛主才是我们真正的岛主,我祖爷爷曾跟着他征战沙场!”
一个个声音响起,无数民众惊呼出声,有人惊愕,有人疑惑,有人迷惘,有人感慨。
那尘封了两百多年的历史画卷仿佛就此展开,当年的无数的传说,似乎已近在眼前。
“给我杀啊!看到了吗?我们的元帅回来了!”
“那是带领你们的父亲、爷爷、祖爷爷征战的强者,那是为了岁月岛千万百姓拼杀的元首!”
“忘了当年的岁月岛何等屈辱吗?忘了是谁让这片大地开始有了尊严吗?”
“岁月岛何以独大六岛?皆因那白色的战甲!”
魏端、卫立国等人大吼出声,草原之上交战士兵的军心此消彼长,反军势如破竹,把敌阵冲得支离破碎,战刀无情地收割着一个个生命。
城门之下,那撑在长枪之上沉睡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笔直而立,看着远方虚空那道璀璨的身影,早已是泪流满面。
“元帅!难怪...难怪叫我聂小子......您还记得我!”
他痛哭出声,接着又大笑起来:“元帅还记得我!两百年多年啊!哈哈哈哈!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