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不禁发愁道:“唉,俗话说的好,做人留一线,来日好相见。上次我把司马道子欺负的实在太惨了,没成想转眼便碰到现世报。如今恐怕登门要人都不好使,非得被对方狠狠收拾一番不可。”
刘裕沉吟片刻,提了个建议:“大哥,要不咱们给他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哦?你说说看,怎么个搞法?”赵亮听得好奇心大起。
“很简单!”刘裕说道:“我们设法绑架两个司马道子特别在意的人,然后跟他交换!”
赵亮愣了愣:“这能行吗?你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瞎胡搞的话会很惨的。换句话说,司马道子身边的人,要么是大晋的皇亲国戚、要么是朝廷的官员将领,随便哪一个被我们绑架,都会被他扣个绑匪叛贼的罪名。到时候别说交换人质了,咱们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建康都还两说呢。”
晨曦略作思索,忽然开口道:“赵兄,我觉得刘将军这个建议倒是不妨一试。您那两位兄弟落在司马道子的手上,他断然是不肯轻易放人的。搞不好,甚至还有可能因为我们前来营救,而促使这家伙痛下杀手,暗中处置掉他们。想要让不可一世的会稽王松口,我看还得和之前一样,设法抓住他的痛脚,逼他不得不乖乖就范。”
赵亮无奈道:“你讲的这个道理我也明白。不过,正如我刚才所说,能让司马道子在意的人,身份都非常尊贵,绝不是我们想动便能动的。一旦把握不好尺度,很容易引火烧身,反过来被他利用。”
“我心中倒是有一个合适的目标,”晨曦笑道:“此人并非达官显贵,更不是王府的家眷亲属,但是对于司马道子来说却非常重要。”
赵亮心念一动:“你说的该不会是……法庆吧?”
晨曦笑着点点头:“正是这个妖僧!法庆到建康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他没有像之前在北方那样,把杀人如麻当做修行,但其传播邪门歪道,着实蛊惑了不少愚昧信众。我听人说,法庆还在司马道子给他修建的弥陀寺里设下法坛,诱骗拐挟了不少良家妇女,供他和王国宝等人修习爱经,弄的天怒人怨。”
“哦,此人的劣迹小弟也听说过一些!”刘裕接着道:“那个自称弥陀转世的法庆和尚,仗着有司马道子做靠山,专门妖言惑众,不仅凌辱女性信众,而且还豢养了大批假僧尼,四处挑衅其他佛道庙宇,将那些老实本分的修行之人纷纷打伤赶走。因为此子确实有点蛊惑人心的手段,所以信他的百姓也越来越多,令弥陀寺香火日盛。有传闻说,皇帝好像还打算封他为国师呢。”
赵亮一听“国师”二字,立马联想到秦末的北辰真人,正打算骂上一句“国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忽然又记起自己也当过大秦的小国师,于是又把这句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改而说道:“你们的意思是,咱们可以打打这个妖僧法庆的主意?”
晨曦微微颔首:“我正是这么想。赵兄,法庆现在相当于司马道子的另一双手,一边为他收拢民心,一边替他聚敛钱财,而且一旦法庆真的坐上了国师的位子,更能在朝堂中施加影响,成为会稽王铲除异己的得力工具。倘若我们趁此之前,把妖僧法庆给绑架了,司马道子肯定会着急,想不坐下来谈判也不行。”
刘裕也道:“最妙的是,法庆目前只是一个普通僧侣,没有任何显赫身份,即便闹腾起来,我们也可以推说是因为他劣迹斑斑,得罪了江湖侠客或佛道两家,所以才会有人出手整治他。对于这类事情,官府往往也不好强行插手。”
赵亮低头琢磨了一下,问二人道:“你们有把握吗?法庆手底下还有很多喽啰,对他动手,究竟好不好弄呢?”
刘裕闻言哈哈一笑:“大哥,法庆的那些打手,平日欺负欺负和尚道士或寻常百姓,想必绰绰有余。可是在咱们北府精兵眼里,那只是笑话而已!此事交给小弟吧,我只需带上七八个兄弟,保证手到擒来!”
“刘将军切莫轻敌啊,”晨曦说道:“法庆的那些手下固然不足虑,但他本人却是一等一的高手。当初在北方的时候,此子的武功便排在前秦高手榜头五名的位置,苻坚几次派人围剿都没得手,最后还是胡人第一猛将慕容垂亲自出马,才把法庆打的抱头鼠窜。”
刘裕闻言不禁一愣:“啊?居然这么厉害?要不是晨曦姑娘知道他的底细,小弟我这回还真是轻敌了。如此看来,对付法庆还得动番脑筋才行。”
赵亮也点点头:“嗯,要么不干,要干就必须保证谨慎可靠、万无一失。法庆武功就算再厉害,但毕竟也只是个凡人,不是什么弥陀转世,只要咱们情报准确、计划周详,以有心算无心,以集中对分散,凭借手中的精锐战力,一定可以擒住这个妖僧!”
晨曦说道:“既然赵兄同意对法庆下手,用他来跟司马道子换人,那么咱们就做两方面的准备吧。首先,请刘将军挑选行动的人员,务求精干,同时派出眼线,紧紧盯住弥陀寺那边的动静。其次,有劳赵兄屈尊,随我一起去见个道门的晚辈,打探一些有关法庆的重要情报。”
赵亮闻听此言,欣然答应。他先去跟作为主家的谢钟秀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出门去会见一位谢安的朋友,然后便跟着晨曦离开了谢府,转出乌衣巷,沿着秦淮河一路向东,走到了一处名为“集贤斋”的雅致小楼前。
晨曦边走边向他介绍,这座集贤斋乃是一个喝茶品酒的地方,但是,它又并非寻常的茶馆酒肆,而是建康高门望族的子弟们经常相聚对酌的私密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