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田坟的话,赵亮的眼泪差点掉下来:我尼玛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一到赵国就如此倒霉啊?小雅的消息丁点儿都没探到,反而先变成了赵国君臣眼中的头号奸细?
这以后在邯郸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他求助般的望向田坟:“您也这么觉得吗?”
“我要是这么想,就不会带着你到处跑了。”田坟摇摇头:“你这年轻人虽说有点古灵精怪,但是心里没鬼,是可以让人信任的。只不过,本官这司寇的身份,对老百姓而言已经算很大的官了,但是在朝堂之中,说话并没有什么分量,因此我认为你没问题,也不会起到什么实质的作用。”
“不过,”田坟想了想,又道:“有个人或许能帮到你。”
“谁?”赵亮不禁大感好奇。
田坟捋捋胡须,道:“就是当初你见过的那位大人物——晋阳公主赵琦。”
赵亮愣了愣:“她?不会吧。您那天在堂上不也看见了嘛,赵雄飞作为公主的亲信,一上来便否认了我跟赵琦见过面,这分明就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划清界限啊。”
“此一时彼一时也,”田坟道:“当时大家心里只关注钟自文被逼而死的事情,因此为了转移朝臣们的指责,无论是赵琦还是赵雄飞,当然要想尽办法跟你撇清关系。这么做的效果最直接,往往也最有效。然而现在的情况则不同了,钟自文之死,已经被赵秦争锋的大势所取代,人们所关注的焦点也随之发生了根本性的转移。无论有没有秦国人在背后捣乱,它都明确成为朝堂之争的新焦点。因此,赵琦现在也定然改了主意,从弃你以自保,变成全力救你。”
他见赵亮仍有些不明白,继续解释道:“你想想看,如果你最终被证明是冤枉的,而你又是晋阳公主的人,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呢?”
赵亮思索片刻,沉声答道:“这就意味着,无论是秦国人干的,还是晋阳公主在国内的政敌所为,实质上是妄图借此陷害攻讦她。反过来说,这恰恰证明公主对赵国朝堂而言非常重要,因而也是此次事件中的无辜受害者。”
“聪明!”田坟笑了笑:“作为先王的女儿,大王的妹妹,居然遭到如此迫害,那岂非成了赵国王室的奇耻大辱?所以这样一来,大王也势必会支持晋阳公主着手追查幕后元凶,为自己讨回公道。”
赵亮耸耸肩膀:“我靠,若是让公主负责追查此案,那很多人恐怕要寝食难安了。”
田坟抬眼看看窗外出现的司寇府大门,叹道:“所以啊,本官判断,要不了多久,你便有机会见到公主的代表了,而他们将是为你洗脱秦国奸细身份的重要帮手。”
从马服君府回来,赵亮再次被送进了司寇府的监牢。疯老头儿邹展仍旧神神叨叨、自言自语,吕邦则好奇的凑到近前,连连追问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赵亮告诉他,牢头儿夏尧打算买凶暗算自己,幸好田大人及时出手制止,将杀手当场擒获。今天一大早,他便跟着田坟去抓夏尧。
“抓大了吗?”吕邦问道。
赵亮压低声音:“差不多吧,最晚下午或晚上,夏尧就有可能归案。不过,眼下还有件更麻烦的事情,你要提早做个心理准备。”
说着,他便把田坟之前讲的,关于赵王怀疑吕邦也是秦国奸细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一听这话,吕邦差点原地蹦起三尺高:“卧槽!这是从何说起啊?钟自文的死,跟我连半点关系都没有,怎么稀里糊涂就成了秦国奸细了呢?”
“你还有脸说?”赵亮揶揄道:“你不是替吕不韦给嬴异人送信的吗?赵国君臣不怀疑你怀疑谁?”
吕邦眨巴眨巴小眼睛,原地愣怔了好半天,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道:“奶奶的,这回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哎不行,我得赶紧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送出去,好让主人有所防备。无论如何,也不能牵连了他。”
赵亮不忍再吓唬他,转而安慰道:“这你倒是不用担心。吕大老板人脉广,关系多,恐怕早就收到消息了。想想看,你被关进来这么久的时间,司寇府一直没有把你怎么样,这究竟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我家主人疏通了他们吗?”吕邦疑惑道。
“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赵亮笑道:“还有更重要的,那就是给秦国质子送消息,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罪。在这里关你一段时间,一来给你点教训,好让你以后不敢再去私下联络嬴异人,二来也能让你的消息变得没有价值。”
吕邦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赵兄说的这些我明白,可是现在不是情况不同了吗?钟自文好端端的非要越狱,最后狱没越成,反而死在这里,赵国若是真的因为这事把我当成了奸细,那么迟早会连累到主人啊。”
赵亮表情郑重的道:“钟自文一心报国,以死明志,但是在某些有心人的利用下,这个事件已然变成了赵国朝堂争斗、秦赵两方角力的最佳借口。而咱们两个倒霉蛋,显然是这场争斗的替罪羊。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认真考虑,究竟怎么才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吕邦凑到赵亮跟前,关切问道:“赵兄,你足智多谋,你说说呗,咱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