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祖现身,黑君下山,这两件事像风一样传遍了天下,天下震动,一时间,世家大族的某些小动作纷纷结束,并开始抹去尾巴,处理痕迹。
大夏的士族们对夏太祖有着浓重的死亡阴影,再说,夏太祖昔年到底死没死都只是传说,并没有士族人亲自见过,还有黑君也疯癫发狂,躲了起来,所以这些年一直在不断试探,一次比一次激烈。
昔年太祖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其治国五十年的生涯中,正法二十余万贪腐官员,官员为之噤若寒蝉,昔日趋之若鹜的官职成了烫手的山芋!
大量的官员弃官离去,回归乡野,做一个地方豪绅,土霸王!
吾等读书人安能弯腰事权贵!这句话响彻士林,已经成了那时候读书人的流行语,实质上的遮羞布!
这种现象一直到夏太祖死去,新皇继位,这才消失。
如今疑似太祖归来,虽然大概率夏太祖真死了,但没有人敢赌,士族能传承多年,除了分外团结,利益勾结成片,更多的是谨慎!
当然,说是天下,其实是上层的肉食者,至于无数底层,只是浮萍微末,这些变化根本不会有所察觉,也不会知道,只能由着上层的博弈随风飘荡。
盛京皇宫大院的一处园林中,景泰帝拖着病体出来赏菊,身边除了魏中人以及一杆太监宫女之外,还有一个中年人跟随。
这中年人的体态相对肥硕,肚子鼓鼓囊囊,是个圆脸,但也不是特别胖,皮肤很白,看起来憨态可掬,是一个一眼就能让人认定的老实人!
一行人走了一小段路,沿途菊花盛开,有着各种颜色不一会,景泰帝脸色发白,气喘吁吁,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小腿肚子也直打颤,整个人头重脚轻,就像飘着一样。
“父皇,该歇会了!”
中年人时刻关注着景泰帝,见景泰帝迅速衰老,一副虚弱过度的模样,赶忙伸手搀扶,一脸哀伤,颇为忧虑的说道。
这中年人是景泰帝的儿子,排行老四。
“老了,老了!”
景泰帝笑了笑,摆摆手,径直往凉亭方向赶去。
随着各地消息传回,景泰帝已然得知是岳明施展神打,召唤曾祖,曾祖并没有复活,这情况让景泰帝内心复杂,但也没来由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又传来黑君下山的消息,这让景泰帝格外欣喜!也很明白为什么,不住的感慨,曾祖做的真是太多了!
不仅打下了江山,还留有后手,黑君是妖,寿元绵长,实力还极端的强大。
所以从一开始,景泰帝就没将西南叛乱放在眼中,即使北地也有外患景泰帝却从来不担心。
黑君便是景泰帝的底气,景泰帝是知道黑君脾气的,不下山则已,一旦下山,西南可破,北地可安!
凉亭下,景泰帝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感受着秋风的凉爽,看着眼前的木讷的儿子缓缓说道:
“茂儿,今年春季科考会试,为父让你代天选材,为会试主审官,选出来的杰出士子们如今可曾妥善安排?”
听到景泰帝的话,四皇子心中一惊,冷汗直流。
会试是天子选材,凡是参加会试的学子都为天子门生,有着名义上的师生情谊。
而今,四皇子作为会试主审官,这些会试的学子由四皇子审查,相当于代替了皇帝……
“难道父皇在敲打我?怀疑我最近拉拢会试学子?培植羽翼?”
想着自己最近的确飘了,没有经过请示,就将一些岗位上安插提拔了一些自己认为合适的官员学子,再加上每日前来拜访自己的人络绎不绝,而自己不想得罪人,也是来者不拒。
“难道父皇对此有了忌讳?害怕重演历史惨剧?天地良心,我可真没这种想法,更没有这种胆量!”
想到这,四皇子慌了,天家的血脉亲情不同于凡俗,没有浓重的舔犊之情,更多的是利益与算计,始终围绕着那至高王座展开。
扑通!
四皇子面露恐慌,脸色发白,颤抖着声音说道:
“父皇,儿臣为国选材,没存半点私心,能者上庸者下,始终如一!请父皇明察!”
景泰帝是有弑子事例的,大皇子,也就是自己的太子大哥,被迫上吊,自缢而亡,这件事至今记忆犹新!
这些年自己如履薄冰,没想到如今却是疏漏了,让父皇心存疑虑,想到这四皇子诚惶诚恐,都说虎毒不食子,但面前的景泰帝可不是猛虎,而是真龙天子!
其思想行为犹如真龙一般神秘莫测,根本难以用寻常人的思维来理解。
看着面前对自己面露恐惧的儿子,景泰帝心中酸楚,什么时候父子情如此脆弱了?
不信任,双方内心存在着严重的沟壑,犹如深渊,难以跨越。
想着自己的其他子嗣,老大,老二,老三,都已经身亡,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是揪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