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几欲啼血,只雪鹰刚才出手时,虽不至于说完全没有留手,到底还是谨记规矩,不曾起杀心,但也足以让他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个三个月半年的,他纵然再恨,此时也是无可奈何。
顾湘的话虽没有说明,却已是点破了他内心深处最隐秘,最让他羞耻的东西。
他深深地恋慕着他的亲姑姑,那是一手把他养大,如他母亲一样的女子。哪怕他心底深处对于礼义廉耻之类的玩意从不放在心上,可他终归还是活在这世上,便不能毫不在意。
像这样的事,他平日里自是不敢露半点口风,甚至自己想起,也觉羞耻。
顾湘叹了口气,看了看雪鹰,雪鹰就上前把人直接拖出大门,顺带着让老狗跑一趟开封府去叫人。
也不必去开封府,刚才在街上,那贼又抢了
外头一众食客远远看着,指指点点,正好张乔安也在,仔细观望了一会儿,心下微惊,脚下不免有点发软,他认得云哥。
云哥在京城的名气不小,人称‘云公子’,黑白两道都给他面子,他现在虽无官身,却为三公主经营管理几家商铺和田庄,且张乔安以前阴差阳错地见过他手底下的几个人。
这些人皆在各大衙门当差,殿前司的冯都头等人,也与他关系匪浅。
张乔安看着吐了满地血的云公子,倏然觉得这家‘顾记’食肆有点恐怖,欲待要走,只一阵阵香味随风传至,他的两条腿根本就不听他的指挥,人家有自己的思想了。
悄悄把视线挪移到别处去,没办法,张乔安只好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人为了自己的肚子去冒险,总归还是有冒险的价值。
周围其他食客到是不知道云哥是什么人物,他们都在议论倒霉的谢主厨,那两次被夺走的酒。
就是想不议论都不行。
现在谢尚还坐在对面谢家菜的棚子里气喘吁吁地生气,刚才他咆哮了半晌,一向看起来斯文端方,不像厨师到像是读书人的谢大厨,此时简直像只被气炸了的豚。
谢彬一时都不敢惹他。
因为谢大厨,在场的食客简直对‘顾记’的赠品,那坛蛇血酒好奇极了,人人都猜,那酒得好喝成什么样,才能短时间内招了两回贼!
而且这贼还不一般,有赖于刚才张捕快带着人,认真严肃地四处询问,所有人都知道这回的贼和去年大闹京城,惊动了皇帝,连宫里禁军统领都遭免职的那个大盗是同一个人。
大盗偷窃的都是各大家族里价值连城的宝贝,寻常东西可入不了人家的眼。
由此可见,‘顾记’的蛇血酒,那也一定是价值连城的!
一下子,食客们对这‘蛇血酒’的兴趣那是大增。
顾湘一时都被这帮食客的目光,刺得面颊声疼,心里到是高兴起来。
食客们的欢喜,对她可不只是钱,她制的酒能让越多人喜爱,她自然越是开心。
“雪鹰,你盯上的那个养蛇专业户,不会跑了吧?”
他们顾记如今可是白拿蛇不给钱。